沒有神永恆的愛, 一切都是虛空
飛來的病禍 2004年9月的一個清晨, 我在睡夢中被急促的門鈴聲驚醒, 原來是教會的姊妹來接我去參加吳弟兄追思會 (不日 前因胰腺癌病故)。我即忙進了盥洗室洗漱﹐ 突然跌倒在地﹐ 左半身動彈不靈﹐ 我太太將我扶起﹐ 即通知兒 女們將我送到本拿比醫院。 在急診室裡即做腦部掃描﹐ 出來的報告是右腦半球出血炔﹐ 我頓時如青天劈雷﹐ 天 昏地眩﹐ 心情陷落到谷底。 我的性格一向逞強﹐ 往日身體健康﹐ 並無高血壓﹐ 高血脂﹐ 糖尿病史﹐ 也沒有 腦動脈痛或腦動靜脈畸形的徵象﹐ 何來的腦出血? 我請教西人的主治醫師﹐ 他的解釋是﹕ “中風第一位危險因 素是年齡”。 此時我才醒悟到﹕ “人生七十古來稀的真實涵義”﹐ 難道自己真的是 窮途末路﹐ 要告別凡塵俗世﹐ 但我還沒有留下遺囑呢﹗太太替我買來近百元一粒的中藥成藥﹐"安宮牛黃丸"﹐我 苦笑說: “作為一個神經科醫生﹐我明白自己的病情﹐沒有什麼神丹妙藥﹐還是我們同心禱告吧”﹗ “應當一無掛慮﹐凡事藉著禱告﹐祈求和感謝﹐將你們所需要的告訴神﹐神所賜出人意料 的平安﹐必在耶穌基督裡﹐保守你們的心懷意念”。(腓立比書4﹕6-7)臨終病房 (Terminal Ward)裡的憂傷: 留在急診室兩天後就被轉到臨終病房。那裡大多是晚期癌腫的病人。在病房裡的待遇顯然提高了﹐每個床前 都有大電視機和電話。時常有教會的朋友送來的免費鮮花﹐水果和糕點。病人們在人世間已是屈指可數﹐享受 著最後的晚餐。當時我的心情糟糕透了。臨終這個名字就是不吉利﹐是不祥的預兆。我回憶起九十年代初我到 山東煙台旅遊﹐到了名勝地---“天盡頭”。當地流傳著﹕ “秦始皇到了天盡頭後就病死在半途中”。曾有兩 位國家領導人在游覽天盡頭後並題詞﹐過後就被罷了官﹔宦海浮沉 ﹐榮尊起落﹐世態炎涼。
很多事物都有兩重性﹐聖經教導我們﹕ “人的盡頭﹐就是神的開頭”。病痛的折磨也 鍛煉我心靈的堅強和對神的忠實﹐我情不自禁唱起﹕ “十字架﹐十字架﹐永遠是我的榮耀﹐直 到我歡聚天家﹐仍誇主十字架”。當我在黑暗痛苦中﹐有一顆光明照在我心。帶給我希望﹐那就是我 們的神。除祂以外﹐我別無依靠和眷戀。
康復中心的奇跡: 在醫院住了兩週後﹐我被轉到溫哥華康復中心 (Holy Family Hospital) 接受物理治療方面的康復訓練﹐並參加院 內基督徒安息禮拜。在住院一月期間﹐在神的恩典庇祐下﹐我經歷了生命的奇跡。從坐輪椅到手扶推車 (walker) 到扶手杖 (cane)﹐到自由行走的大改變。左半身不遂完全恢復正常﹐左下肢的距離和目標判斷障礙消失了﹐腦 部的血炔完全吸收了。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和神經系統陽性病理特徵﹐醫務人員和病人們紛紛向我祝賀。住院 期間﹐親友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所屬教會的牧師和會友們送來慰問卡﹐錄音帶與聖歌磁帶﹐鮮花和食品等。又 專為我舉行禱告﹐使我感激不已﹐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
在住院期間靜心研讀聖經和閱讀宗教書籍﹐以增加自己的靈性修養。在生命觀和價值觀上有新的理解﹐領悟 到是神帶領我們走過人生的每一個小站和台階。沒有神的大愛﹐人世間的一切都是虛空﹐人生一世﹐草木一 秋﹐所謂的五子登科﹐ “房子﹐車子﹐兒子﹐位子和票子”還不都是過眼雲煙。你買了豪華別墅﹐不等於你 有了溫馨的家﹔你買了高額的人壽保險﹐並不等於你得到了安全和長壽﹔你買了名貴的手錶﹐不等於你贏得了 光陰和時間。正如張學良將軍晚年信基督教後寫的詩句﹕ “榮華富貴只不過是夢一場﹐是 非功過也只是紙一張”。人世間一切都是短暫的和虛空的。正如傳道書所記載﹕ “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長存。。。在我們以前的 世代早已有了。已過的世代﹐無人記念﹔將來的世代﹐後來的人也不記念”。(傳道書1﹕2-11)
廿年後重訪紐約 中風痊癒後﹐我的新願望是在有生之年﹐爭取能週遊世界各地。首選的是紐約。原因有二﹐一是紐約是世界上 最大最聞名的城市。二是我廿年前曾在那裡工作了二年。在去年春暖花開的時節﹐我和內人抵達了肯尼地機 場﹐出境時給我的第一印象 (First Impression) 是行李手推車也一改常規。改成收費服務了。在紐約逗留半月﹐有 以下幾件事使我難以忘卻。
(1) 在皇后區 (Queens) 公墓﹕ 抵紐約後次日﹐在親友們陪同下﹐來到了景色秀麗的皇后園公墓來悼念我的一位親戚。他本是一位口直心快﹐自 命清高的高級知識分子。畢業於上海的聖約翰教會大學醫學院。後在上海某個醫科大學任骨科副教授。在文革 初期﹐因對文革運動不滿和出言不遜﹐並在上海監獄裡服刑七年。過後得到平反﹐恢復原職原薪。1985年後舉 家移居美國﹐後因肺癌客死他鄉異國﹐長眠在皇后園公墓的綠草坪。 “逝者逝矣”。文革運動過去已近四十 年﹐至要的是牢記文革血的教訓﹐以免惡夢再現﹐重蹈復轍。
(2) 重訪紐約醫院和美國友人﹕ 在一個陽光熙照的日子﹐我乘地鐵到百老匯中街。地驖裡光線暗淡﹐設備陳舊﹐空氣有點污濁﹐這地鐵與溫 哥華明亮寬敞的架空列車相比﹐遜色不少。來到時代廣場﹐第五黃金大道 (Fifth Avenue) ﹐洛克菲勒中心﹐高 樓大廈風貌依舊﹐但隨著無情的歲月流逝﹐已不如從前那般金碧輝煌﹐有 "雕檻玉築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之感"。市 區中心的新蓋大樓和綠化﹐美化工作寥寥﹐可見紐約這個龐然大物的新建和改建工作的艱難。
來到了紐約醫院也是康乃爾大學醫學院的醫學中心﹐得知昔日的主任導師已年邁退休了。與幾位主治醫師問好 和寒喧一番後﹐發現他們乃具有很多美國人的直率﹐開朗和詼諧性格。只是廿前美國鼎盛時期的那種信心十 足﹐自豪感明顯退色了。過去他們常愛說﹕美國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國家﹐美元是世界上最有價值的貨幣﹐紐約 是 “The Best and The Worst”。
到科室和病房參觀時﹐發現一次性剪刀﹐免費的複印和咖啡供應﹐舉行學術報告時免費的套餐都消聲匿跡了。往 昔那種財大氣粗的闊少爺作風不見了。
(3) 在911廢墟和舊址前﹕ 人群在911廢墟前迄立默哀﹐哀悼在這兩座摩天大樓在化為灰燼時﹐死去的來自全世界各地的亡魂﹐其中有不 少是精英人物。多是英年早逝﹐魂歸天國。911慘案至今也有多年﹐但恐怖暴行﹐人肉炸彈仍在世界各地絡繹 不斷﹐核威脅的陰影仍籠罩天空。沒有或違背神的教導和大愛﹐世界和平﹐和諧如今何時能實現﹖ 冤冤相報 何時了﹐ 痛定思痛﹐實令人深思﹗
(4) 紐約華埠 (China Town)見聞﹕ 紐約除了原先在 (Broadway) 百老匯的老華埠外﹐又添了兩個新的﹐皇后區的法拉登和布碌克倫﹐當我們身歷 其境時﹐見到人口密集﹐交通擁擠﹐攤販聲聲﹐喧譁吵鬧﹐安全和管理較差﹐其文明程度落後於溫哥華的唐 人街 (China Town)﹐也不如香港的新界﹐更比不上上海的南京路和霞飛路。
(5) 參觀聯合國大廈和其他標誌性高層建築﹕ 發現其安全檢查十分嚴格﹐近乎搜身﹐如臨大敵。正如﹕ “一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氣氛緊張。 “廿年 過去﹐彈指一揮間”﹐紐約這被稱為世界金融中心﹐金元帝國的心臟﹐今日留給我們的印象是昔日雍容華貴的 俏佳人﹐已顯出面容有皺紋﹐疲憊和有點憔悴。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故地重逢話今昔﹕ 十月底﹐我和內人懷著海外華人具有的落地生根和落葉歸根的雙重情結﹐從溫哥華飛抵北京。
(1) 北京新貌﹕ 從機場進入市區﹐萬象更新。風情萬種﹐高樓大廈林立﹐豪華的酒家﹐賓館﹐商場﹐"麥當勞"﹐"肯德基烤雞"和 "可樂連鎖店"比比皆是﹐人和私家車﹐國際友人川流不息。新建居民區﹐寬敞的居住面積和考究的室內裝飾令 人刮目相待。國外獨資和合資企業涌至。街上人群服飾講究﹐昂首挺胸在迎接2008年"奧運會"。有的還嫌我們 這些海外來客﹐身上帶著三氣﹕衣著土氣﹐花錢小氣﹐講話洋氣。
(2) 母校校慶和同學聚會﹕ 去年十月是母校山東大學成立104年校慶紀念日。畢業半個世紀的同學大多都趕來參加 ﹐包括在海外的。百 位同學病故﹐還有二位在文革前夕和期間的非正常死亡。當年風華正茂的俊男靚女﹐現已變為白髮斑斑的翁 婆﹐幸虧細心同學拿著昔日同學合影的照片來﹐不然真難以辨認﹐照片的背面有名字。
“喜迎遠方來摯友﹐杯歌暢談當年景﹔重聚只因有緣來﹐天下知己老更親”.回憶起五十年代中期﹐我們這些 來自祖國大江南北﹐懷著建設中國醫藥事業的滿腔熱情的青年男女。匯集到泉城這名牌大學﹐同學們朝夕相 處﹐在課堂圖書館﹐實驗室﹐綠草坪到處留下我們青春的足跡。寧靜的大學生活﹐和睦的人際關係被如火如 荼急風驟雨式的人為因素摧毀了。班上數名同學被下放基層﹐監督勞動。。待回首已半世紀的時空了。
傍晚我和內人與幾位同學在校園裡閒步。樹茂花盛﹐綠茵如毯嵌著幢幢民族形式的教學大樓﹐和新蓋的亭台 樓閣。豎立的噴水泉﹐浪花四濺﹐擴音器播送著輕音樂﹐小夜曲。人們的隨身聽愛放著 “鄧麗君”的成名 曲﹐ “小城的故事”。文革期間的大喇叭政治廣播﹐鋪天蓋地的大字報和漫畫﹐紅袖章﹐忠字舞﹐掛牌子﹐陰 陽頭﹐紅旗招展﹐藍色海洋的人群﹐早已煙消雲散。對既往無情﹐鬥爭的荒唐年月的種種﹐年輕一代是一無所 知﹐年長者是不堪回首。 原先在校園中心花園的石製教堂 “象穆堂”﹐早在50年代被炸毀了。教堂周圍埋 藏原美國傳教士白骨也早被挖出來丟棄了。在原址蓋起圖書館大樓﹐大樓前有樽 “白求恩”的半身雕像﹐事過 景遷﹐往事如煙。
(2) 參加主日崇拜和家庭聚會﹕ 國內的信徒同學帶領我們參加三自教會的主日崇拜﹐是市內最大的﹐有悠久歷史的教堂﹐一千多座位﹐座無 虛席﹐數十人之多的唱詩班﹐會場秩序井然﹐傾聽牧師佈道。據了解近幾年來國內基督教發展迅速﹐信徒人 數有很大壯大﹐信徒的組成也有較大改變。過去大多是退休幹部﹐中下和低收入階層﹐下崗工人等弱勢群 體。此外也有家庭或個人遭遇不幸或病痛﹐基督徒家庭成員﹐少許海外歸僑與長居中國的西方人士。現在發 展到工農學商各階層﹐年輕人佔半數以上。教堂裡的儀式和程序與西方頗同。
城市家庭教會的查經和團契人數大多大約在20--30人之間﹐彼此都比較熟悉﹐氣氛較溫馨﹐發言較熱 烈。隨著經濟轉型和意識形態逐漸淡化﹐功利主義和實用主義的興起﹐很多人將財富和享受作為人生追求的 目標。夢寐以求的是高工資﹐高學歷﹐高消費﹐高職位。有的公開說﹕"現在什麼也不缺了﹐只是缺錢﹐能解 決缺錢的最快﹐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缺德"。正如俄國著名文學家哥耶夫斯基所說的﹕ “沒有上帝的話我們什麼都可以做”。就是說可以隨心所欲﹐肆意妄為﹐沒有是非和道德標準。
(3) 奉化旅遊有感﹕ “一笑泯恩怨”﹐回到國內後﹐按慣例去故鄉寧波去為父母掃墓祭祖。還順道去前國民政府總統先生故 居--奉化一遊。我們乘車抵達時仍見人潮滾滾﹐市面繁榮喧鬧﹐名勝旅遊點景色宜人。當年叱吒風雲的前國 民政府的領導人﹐也曾到此籌劃未來。奉化現在已成為國內外的旅遊勝地。但願隨此 “一笑泯恩怨”﹐共同 為世界和平﹐為人民福祉攜手前進﹐共創輝煌。
機艙裡的反思和祈禱﹕ 十月底﹐我和內人離華返加。在飛機跨越太平洋之際﹐我們在反思和默禱﹐求神賜福給中國和所有人民與 基督徒。對國家和社會而論﹕不論在戰久峰起﹐殘酷鬥爭﹐經濟蕭條﹐人民困苦的年月﹐抑或經濟起飛﹐繁榮 富強﹐歌舞昇平﹐抑或金錢至上﹐物慾橫流﹐世風日下的時光。對個人和家庭而言﹕不論是病魔纏身﹐家庭離 散﹐走投無路 ﹐抑或是一帆風順﹐飛黃騰達﹐健壯康樂﹐家庭美滿的景況﹐要堅信﹕ “今在昔在和永在的神”。神是﹕ “道路真理和生命”。日月有陰晴圓缺﹐山 河亦有災難禍害。世事風雲多變﹐盛衰難測。人生潮起潮落﹐冷暖和離合﹐變幻無常﹐在人世間沒有天堂﹐烏 托邦和桃花源。處處都有吸毒﹐賣淫﹐搶劫﹐暴力﹐兇殺﹐賭博爾虞我詐﹐無家可歸的流浪人士。物質世界一 切都是暫時的虛無的。 “日光底下一切事情都是虛空和捕風”。一條千年不變的道 理﹐那就是﹕ “沒有神永恆的大愛﹐一切都是虛空”。 (Everything Is Meaningless Without The Eternal And Great Love Of God)